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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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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凝,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曉敏蹲跪在病床前,悲傷的望著昏睡中的秦子凝,輕柔的自語。

曉敏用手輕輕用力一撐,站直了身體。將目光移向身邊的韓晨西,上唇微微撅起,一臉的不悅與責怪:“多麽美好鮮活的一條生命,嫁給你還不到一天,就變成這副模樣。唉!算子凝自認倒黴。沒想到有錢人的生活這麽覆雜,好好照顧子凝吧。”曉敏言語的空檔,回頭關愛的瞥了一眼面色蒼白的秦子凝。

哈,真是個口無遮攔的女孩。如果她知道韓晨西的身份與頭銜後,她還會這麽訓斥他嗎?會的,因為她從小就是一個風風火火,大大咧咧的女孩,從不隱藏自己的心思,與秦子凝隱忍的個性完全是南轅北轍。

曉敏的話讓韓晨西不怒反笑,笑容是那麽的艱澀無奈。難道他是女孩子的災星嗎?為什麽他有要娶的女孩,都是同樣的下場呢?

三年前,林依兒為他擋了一槍,命喪當場。

三年後,這一幕再一次重演,而這一次是秦子凝。一個舉手投足間像透了林依兒的女孩。會不會,林依兒舍不得把他孤零零的放任在這個世界,又或者她太愛他了,所以靈魂附體在秦子凝身上呢?

不管她是林依兒,還是秦子凝,他已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愛護這個女孩。雖然他不能用整個心來愛眼前這個不省人事的女孩,但他一定會竭盡所能來愛她,雖然他的心已被林依兒占滿,愛被林依兒掠去。但他一定會努力擠出一絲絲,一縷縷的愛,畢竟她是自己娶回家的妻子。

他決定將林依兒鎖進自己深深的記憶中,而後,來好好的愛護秦子凝,也許被秦子凝的行為所感動了。又或許,他覺得對不起秦子凝,心生愧疚。又或許,他早就第一眼見到秦子凝時,情根暗種,只是他一直在逃避,因為他覺得對不起為他而死的林依兒。

此刻,病房裏只剩下韓晨西和病床上的秦子凝,病房安靜得出奇,韓晨西可疑清晰的聽見自己為生存,只是為生存而呼吸的鼻息都聽得一清二楚。

終於,韓晨西來到病床前,拉開椅子坐了下來,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甚少在之前他從沒有這樣溫柔的對秦子凝笑過,而現在卻在秦子凝不省人事時,他卻露出了他最溫柔最迷人最眩目的笑。

她像是睡得很沈,可能是麻醉藥的作用,一時半會還醒不過來。

韓晨西索性雙手手肘撐著床沿,雙手托腮,一雙黑眸柔柔的看著秦子凝,而不再是銳利和冷漠的。

靜靜的,他用一種包含著內疚和渴望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昏迷中的她,她的容顏安詳而寧靜,優雅而柔美。

不知過了多久,韓晨西忍不住地伸出一手來,輕輕撫上她嬌美高貴的容顏……

當他的指腹剛碰及她那嬌美的臉蛋時,韓晨西心中一驚,這冰肌玉膚,滑膩似酥的感覺已經久違了三年了,讓他既熟悉,但卻又那麽陌生。

猛然,他剛觸及她玉肌的指尖猛地彈開,一雙幽深的黑眸蒙上一層薄薄的冰水,黑眸在光線的折射下,透過冰水閃爍著熠熠生輝的光芒。

林依兒那明艷的容顏又一次出現在韓晨西的眼簾。為什麽?為什麽?他已經把她完整的打包好,藏在深深的記憶中,為什麽只是一會兒工夫,她又一次躍進他的視線,充盈著他的腦海呢?也許,愛太深,情也切吧?

一種深入骨子,滲進骨血的愛能說放下就放下嗎?不,也許這一輩子,他都難以對林依兒釋懷。

黑眸中的冰水被漸漸融化,模糊了韓晨西的視線,突然,秦子凝秀美高貴的臉漸漸變成了林依兒那艷麗四射的臉。

韓晨西含淚的眼裏有難掩的欣喜,很快,剛剛被彈開的指尖又一次輕柔的顫抖的摸上那張他日夜思念的臉上……

是依兒,她的依兒沒有死,這滄海橫絕的三年只是一個夢,他的依兒雖然中了彈,但她沒有死,一切皆是夢,是夢啊!

猶豫激動,韓晨西撫摸著秦子凝的容顏由輕轉而變得熱烈狂野,淚水終於從他俊美的眸子中滾出,墜落於白色的床單上,漸漸漾開……

一滴,二滴,三四滴,皆在白色的床單上漾開,像一朵朵盛開的愛情之花,純潔的不染一絲紅塵。

可能是麻藥過了,又可能是韓晨西撫摸的力道變得強烈,再或許是秦子凝夢到些什麽,她一對秀美的眉兒緊蹙著,緊蹙著,再緊蹙著。

“亞……倫,亞……倫……亞”秦子凝蹙眉低語著,頭開始兩側搖晃,偶爾的呼吸牽動的都是炸裂一樣的痛:“亞倫,不……要……走。”

貝齒緊咬朱唇,伴著一聲細碎的低吟後,秦子凝又一次昏醒了過去。

亞倫,亞倫是誰?

秦子凝的夢語忽然驚醒了韓晨西,讓他知道,此時此刻他觸摸的人不是林依兒,而是秦子凝。

林依兒已經死了,死了,永遠都不會回到他身邊,一切都不是夢,而是殘酷的事實。

韓晨西除了眼中難掩的失落外。濃密的劍眉稍稍挑起,心思流轉間,黑眸幽幽轉動。

她剛才在叫一個人的名字,她還叫那人不要走,使一個人在昏醒中喊出另一個人的名字,看樣子,他們的關系非同一般,否者,不會讓她這麽大聲的喊出那個人的名字。這個人是誰呢?是男還是女?這個亞倫到底與她是什麽關系呢?

驚訝與好奇只是在韓晨西臉上煙行而過,他也沒有太多去想夢語中的那個名字,因為他的腦海中又一次被林依兒充盈著,不允許他有再多的想法。

咦!臉上像是有小蟲在蠕動,有些微微發癢。

韓晨西收回摸秦子凝臉孔的手,轉而摸上自己的俊顏……

原來,他哭了,指腹上都是他的眼淚,望著指尖上晶瑩透亮的水光,他艱澀的笑了。從小到大,他一直是個堅強的人,倔強得從不輕易落淚。但唯獨對林依兒,總是拋下他的熱淚。

再說,曉敏穿著白色的伴娘紗裙,無精打采的走在住院部內,臉上顯然經過一番精心描繪,這一切跟現在的環境格格不入,所以,引起了不少病人及家屬的好奇。

“曉敏,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一個中年女人雙手捧著一個保溫瓶,一臉震驚的走來,確切的說應該是奔向曉敏。

這聲音在曉敏聽來再熟悉不過了,她側過頭,向著聲音看去,是的,沒錯,是媽媽。可是她在這裏幹嘛呢?她雖然是護士,但這裏不是她上班的那個醫院啊!

“媽……媽,你……。你在這裏幹嘛?難道你換醫院了嗎?”此刻,在這裏見了母親,曉敏深感意外。看看母親一身便裝,不像是在這裏上班,再說,母親也沒在她面前說要調換工作的說法。

再看看母親,手中提著一個保溫瓶,又出現在住院部,難道……難道家裏誰生病住院了嗎?

本來就很難看的臉色,更加恐慌且著急了,眼睛愕然的看著母親,黑瞳微微轉動:“難道……難道我家誰出事了……。嗎?”

“傻丫頭,我們家的每個成員都好好的能出什麽事?倒是你,穿著伴娘的白紗裙,不去做子凝的伴娘,來這裏做什麽?”這回輪到林姨問女兒了,但她眼中沒有驚恐,只是有些詫異。

聽母親一提起秦子凝,曉敏的臉色大變,悲傷的說道:“子凝,子凝她……她中了槍傷,中槍的部位是心臟,現在正在搶救呢……”

曉敏還沒說完,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林姨手中的保溫瓶已和地面來了個強而有力的親吻。

“啊!”曉敏本能的跳開了。還好,保溫瓶是空的。

緊接著,林姨雙手緊緊的拽著女兒的雙肩,幾乎是喊著問:“這……這是怎麽回事?子凝怎麽會受傷的?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說沒有就沒有了呢?”

“媽媽,你在說什麽死不死的,子凝她沒死。因為子彈沒有傷致心臟,只差分毫,唉!好險。現在已經動完手術了,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是嗎?子凝她真的沒事嗎?”林姨轉悲為喜,拽著女兒的雙手也沒有那麽緊了。

“她在幾號病房?我要去看看她。”

“她在三樓,A區,豪華單間病房,305號。”

林姨剛想轉身,突然被曉敏喚住:“媽媽,你現在不要去看她,手術剛做完,她還處於昏迷狀態。況且,醫生說子凝的身體很虛弱,需要安靜。再說,她的老公正陪在她身邊呢。你還是先不要區看她。”

忽然,曉敏又想到了什麽,滿臉詫異的問:“對了,媽媽,你來這裏幹什麽?”

經女兒這麽一說,林姨一想,這也是啊,還是等一下去看秦子凝吧。又一聽女兒問她為何在這裏時,她那剛剛放晴的臉又一次陰霾籠罩。隨後,把秦子凝家中的一切全都告訴了女兒。

“原來如此,子凝為了二百萬竟然嫁給了一個陌生男人,怪不得今天婚禮上,沒有幸福,快樂的喜悅在她身上洋溢。原來……原來這是場交易,這……這對秦子凝太不公平了。”曉敏圓目大睜,為子凝叫屈。

“原本以為子凝嫁了個有錢人,從此幸福的生活,沒想到竟有此一劫。唉,希望她能早日康覆,更希望那個娶到她的男人會一生對她好。”林姨輕輕嘆了口氣,這一切也許是一個人的命吧,一個人還沒有出世,上帝已為她安排好了一切。

這晚,高雄市某一廢棄的高層建築樓頂上,一個男人正站在樓頂上,細長的指尖夾著一根煙,樓頂的風很大,無所顧忌的吹著他那濃黑的發絲,額前的發絲一縷縷拍打著他的眼瞼以及他那美得讓女人都為之驚嘆的臉,也許是風的緣故,他微微瞇起那雙細長而深邃的星眸,觀望這城市的燈火。

高雄,真美,美得熱鬧,美得繁艷,美得眩目。可它繁花紛擁的外表下是一顆冰冷異常的心臟。這冷侵入他的骨子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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